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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谢时仿心里想看,却碍于东家的叮嘱,带德龙到街上,有两个地方绝对不能去,窑子和赌场,他婉转道:“耍钱没啥看头。”

    “有意思。”徐德龙坚持去看。

    管家妥协,为使四爷高兴看看也无妨。

    赌场正在押宝,几盏马灯很明亮地照着。角山荣身旁一位穿和服的日本女人,很多人不知她的名字叫山口惠子,甚至猜不准她与守备队长的关系。

    宝倌摇动密封的宝盒子,微笑道:“押啦,押啦!”

    “杠!”大布衫子道。

    “川!”角山荣说。

    徐德龙生来第一次进赌场,准确说第一次看人赌钱。押宝的术语川啊杠的不知道是啥意思。

    “一、三点为川,二、四点为杠。”谢时仿对身边四爷解释说,“瞧吧,谁输谁赢。”

    宝倌开宝,宝所指的方向:杠。

    角山荣输掉桌子上所有的钱,大布衫子得意地撩下灰色布衫子,盖向翘起的二郎腿,挑衅的目光看着角山荣,那时日本人的翅膀尚未硬,还有人敢对他使用这种轻蔑态度。几年后,角山荣后任宪兵队长,手握亮子里生杀予夺的大权。不过,现在还不是,牌桌上认赌服输,不分中国人和洋人,规矩赌徒一律平等。

    形容输者谓红眼,或输蒙登(糊涂),守备队长没红眼,也没蒙登,头脑清醒着呢!只是双手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局东梁学深内心惧怕日本人,他可没把角山荣完全当赌徒看,见他输干爪儿,不能让他太难堪,急忙送给他几个筹码(竹签)道:“一点儿小意思,队长玩两圈,不成敬意。”

    啪!角山荣把筹码抛到地上,样子盛气凌人,他一点儿都不蒙(领)梁学深的情,随之他做出惊人之举,朝前推了推身旁的山口惠子道:“她的,干活。”

    赌场一阵惊嘘声!日本人押上一个大活人——模样不错的女子,花子房二筐大布衫子押什么?大布衫子的举动也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,他从裤角处抽出一把短刀,解开长衫,露出有多道疤瘌的胸脯。嚓!嚓!锋刃割下一块半寸见方的肉,放在桌面上,肉块微微地颤动着。

    “啊呀——”山口惠子尖声惊叫。

    押宝继续,气氛异常紧张。赌者孤注一掷,观看者神色惶遽。

    “杠!”

    “川!”

    宝倌开宝,角山荣还是输,但是他很平静,对山口惠子说几句日语,她掩面大哭。

    “我一个捅狗牙的。”大布衫子道,别人讽刺叫花子是捅狗牙,作为丐帮二掌柜自称是含有贬义捅狗牙的,不是自谦而是调侃,不肯要赢来的日本女人与发扬风格没关,有些退让的味道,“队长先生,人你领回吧,算欠我个人情!”

    事实上,大布衫子风格发扬得不合时宜,他对日本人不了解,或者说对角山荣不了解,这样做使他大跌面子,尊严受到莫大的侮辱。他勃然大怒,拔出军刀,刺进山口惠子腹部,鲜血四处喷溅。

    “妈呀!”

    赌场大乱,看热闹的人们惶恐奔逃。

    这一幕在十九岁的四爷徐德龙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,他日后成为赌徒以此为蓝本,演绎出一代赌王奇特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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