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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头驴两匹马仍在吃草,四个赌徒赌了三天两夜。徐德龙将干牛粪倒进低矮的棚子里。

    “准得有输干爪的才能散局。”徐秀云往露天灶下填牛粪,幽蓝的火苗燎着锅底儿。

    不久,夏小手和麦余子情绪低落地走出地窨子。

    “我的牌犯外乎(反常),老是输。”麦余子说。

    “赶明个儿再捞吧。”夏小手寄希望下一场鏖战,他回望一眼地窨子,说,“剩下他们俩,斗去吧!”

    “一嘴毛!”麦余子骂人很艺术,狗咬狗才一嘴毛,还有上一句,鸭鹐鸭蹿一身屎!输家骂赢家是狗,这场赌徐大肚子和王警尉赢钱,“麦余子你说,最后他俩谁赢?”

    “还得是王警尉,他今儿的牌瞎子闹眼睛没治啦!”麦余子说。

    他们解开拴马的缰绳,分头上马,离开地窨子。

    “好像散了局。”徐德龙对徐秀云说。她用勺子舀口锅里菜汤尝尝咸淡,说:“没完,爹和王警尉没离桌。”

    “他俩咋打麻将?”

    “掷骰子。”徐秀云说。

    地窨子里开始一场恶战,掷骰子的吆喝声起伏不断:“大!大!大!”

    “小!小!小!”

    徐大肚子赤膊上阵,顺脸淌汗。王警尉穿着汗褟儿,每每掷骰子前,朝汗褟前襟蹭蹭骰子,以乞求好运气。

    徐德龙拎铁壶分别给徐大肚子、王警尉倒茶水。

    “秀云,把爹包的那个饺子拿来。”徐大肚子说,他要吃东西,“上上劲儿!”三江方言中,上劲儿除了指钟表拧发条和纺纱、搓绳时拧一圈儿称上一个劲儿外,贬义说加油儿,赌徒显然指后者。

    “嗯哪。”徐秀云应声端来一个盖帘儿,上面是一个足有尺八长的特大号饺子和一把片刀。

    徐大肚子腾出手来,使片刀切饺子,问王警尉:“你来一块不?我可是用三斤猪肉包了两个饺子,一兜儿肉馅儿。”

    王警尉脖子上挂一个巨大烧饼,转圈儿咬着吃。此时,他手托起饼咬了一口,然后将咬出豁口的地方转到脖后去。他使劲咽下食物,说:“这饼够吃三四天的。徐四爷,给我再倒点水,好噎人。”

    徐秀云等徐大肚子吃完切下的那块饺子,端走盖帘儿,说:“德龙,你伺候局吧,我困啦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去睡。”徐德龙说。

    哈欠连连的徐秀云进到里间,吹灭灯躺到板铺上,将一只枕头搂进怀里睡。苇帘子缝隙透过来的灯光,照亮横挂墙上的那杆沙枪,铁器在那个夜晚显得特别威严。

    地窨子外间,徐大肚子骂自己的手道:“臭手!点儿太背!”

    “还玩吗?”王警尉见徐大肚子的钱所剩无几,嘲笑道,“你还指望反梢啊?”

    “牛粪马粪还有反梢的时候呢!”徐大肚子眼珠子发红,道,“玩!差啥不玩。”

    “给你一次机会。”王警尉将面前的钱摞子往前一推说,“我都押上!你呢?”

    徐大肚子面部抽搐,实在没东西可当赌资押上桌,狠了狠心,转头向里间道:“押上她!”

    “哦?”王警尉暗喜,他窥视秀云姑娘许久,巴不得大肚子将女儿押上赌桌,“当真?”

    “吐口唾沫落地是个坑!”徐大肚子说。

    “萝卜坑白菜坑?”

    “你别管什么坑,赢了你领人。怕你赢不去!”

    徐德龙听此一哆嗦,将秀云押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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