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赫蹄（2）

在了住处，你们要买，可以跟我去拿。"

    我想这里面会不会是陷阱什么的，可是陈五爷却已经一口答应。这个人站起来，在他站起来的时候，我听到他小声地对我说："这块石头你拿着，我的手都已经凉透了。"

    我诧异，刚刚陈五爷难道没有感觉出来这块石头的冰凉吗？

    我疑惑地看看陈五爷，却发现陈五爷也同样疑惑地看着我，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，他的确没有感觉出来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这个人都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，我和陈五爷跟着他，也不说一句话，其间陈五爷问过他的名字，可是他却没有说，而且我觉得一路上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，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次。

    他七拐八拐地带着我们走进了黑洞洞的贫民区，然后钻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，我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陈五爷，陈五爷用眼神示意我没事，于是我们也跟着他进去。

    只是一走进这条巷子，我就感到一阵冷意由内而外地朝我扑来，让我顿时打了个冷战，这个时候我看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终于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"你好像很怕这里？"他的声音很低沉，带着略微的嘶哑，显然是长久沉默的缘故。

    可是不等我回答，他就回过头继续往里面走，我看见陈五爷侧头看了看我，似乎在询问我害怕的缘由。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，只是觉得脊背一阵阵地犯冷，一种从心底升腾而起的莫名冷意。

    当然，我知道这股冷意并不是从手中的这块石头上散发出来的，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蛰伏在这里的另一种恐惧，让我想立刻逃离这里。

    但我没有这样做，我跟在陈五爷后面徐徐地往巷子深处走去，到了巷子的尽头，这个人打开了门，然后招呼我们进去。

    屋子里面非常简陋，而且和巷子里面一样昏暗，他拉开了电灯，可是电灯也是昏黄的，整个屋子像是日落之前的黄昏一般，他也没有和我们客套，就进了里面的房间。

    我和陈五爷打量着这个地方，里面除了一张沙发和桌子，几乎什么都没有，而且借着昏黄的灯光，我们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容貌。他看上去四十不到的样子，整个人很消瘦，特别是那一张脸，苍白得可怕，就像是被水泡过一般的苍白，看着有些恐怖。

    直到站在这里，我才细细地端详一直被我握在手心的这块石头。

    这是一块很光滑的石头，光滑得就像是被精心打磨过一般——甚至是打磨都无法达到的程度，而且只是翻过石头，我就在另一面看到一个圆形的图案刻在上面，一圈圈的花纹在这个圆里面抽枝生长，显得很神秘。

    在看到这个图案的同时，我也看到了我手心里的异样，一路上我握着这块石头的左手心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上面竟然也有一个和石头上一模一样的图案。

    看到这我十分惊讶，我急忙用手去擦，可是这个图案就像是嵌在了肌肤里一般，无论我怎么揉搓，它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，这个图案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我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陈五爷发现了我的异样，他走过来，看见了我手心里的印记，也是吓了一跳，他问我："你手心里怎么会有这东西？"

    我把石头有花纹的那一面摊开给陈五爷看，陈五爷皱起了眉头，但是他也不明白石头上的图案是如何嵌到我手心里去的，我和他面面相觑，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究竟，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，这个人进去房间里有些时间了，而且自从进去之后，就再没有半点动静。意识到这点之后，我和陈五爷暂时也顾不上我手心的图案，于是都走进房间里，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房间里面没有开灯，我们只能借着外面昏黄的灯光看向里面，那个人正背对我们坐着，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我觉得他这个样子说不出的诡异，可是究竟怎么个诡异法一时间却说不上来，我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，不敢上前。陈五爷毕竟是老手，胆子明显要比我大许多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上前去，问道："你找到其他的货了吗？"

    这个人没有回答陈五爷，我听到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，喃喃地说着什么，可是究竟在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。陈五爷则已经找到了房间里的开关，一反手就打开了电灯。

    灯亮了，房间里诡异的气氛散去了些许，我也跟上去，陈五爷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人的对面，正准备坐下，我看到他的脸色突然大变。

    这个人背对着我，我根本看不到他究竟在做什么，只看到他低着头，双手伏在胸前，陈五爷看了我一眼，我看不懂陈五爷的神色，于是开口问："五爷，怎么了？"

    陈五爷的眉头紧紧皱着，我看见他伸手推了推这个人，这个人却浑然不觉，而且就如同一具木偶一般连带着椅子往后倾倒，在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，顿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呼喊出声。

    这个人的脸上像是被抹了霜一般，苍白得可怕，而且看上去毫无生气，根本就已经不是一张人的脸，而像是一尊石像。

    而且，在他落地之后，我确定，他就是一尊石像。因为我看见他摔落在地上的时候，他的脸突然碎裂开来，然后整个头颅被砸成碎片，竟没有丝毫的血流出来，整个人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样子，散落在地上的，分明就是一块块的碎石块。

    "这是怎么回事？"我惊愕地抬起头问陈五爷，而陈五爷却正伸手把桌子上的一件东西拿起来，我看见，那是一张黄色的纸，竟然是一张赫蹄。

    "看来这就是他想给我们看的其他东西。"陈五爷看了一眼这张赫蹄，然后抬眼对我说道。

    "这也是一张地图？"我惊讶这个人竟然还有一张赫蹄，这样说来的话，那么他卖给灰叔的那一张难道真是假的？

    陈五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，这间屋子简陋异常，除了他和这张赫蹄之外，再无其他特别的东西，陈五爷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，蹲在地上凝视了摔碎的这个人片刻，然后他突然将赫蹄收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，显得很急切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。

    "小四，我们赶紧回去。"他边走边和我说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陈五爷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这般焦急，我跟着他出去，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变成碎石块的人，他那张已经砸碎的脸正以一种奇怪而诡异的姿态看着我，我看见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，那还是人的眼睛，没有变成石头。

    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目光有些熟悉，于是不禁放慢了脚步。

    感觉到我的落后，陈五爷回头问我："小四，怎么了，有什么异常情况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