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生死（6）

样冲进角蛇堆里面，用双手不顾一切地去扒这些角蛇，甚至都忘了用摸金符。

    我看到老林在角蛇堆里头挣扎着，看到我，对我说：”小四儿爷，快走哇，别过来！”

    我看见他的身子已经被角蛇穿了好几个孔，血流得满地都是，赖皮被他压在身下，反倒无事。

    角蛇看到我冲了上来，攻击对象立刻变成了我，我则已经完全不顾生死地和角蛇徒手相搏，在我冲上来的时候，摸金手和刘正也跟了上来。

    但是我上来根本就是送死，我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么多角蛇？立刻我就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痛，那里被角蛇的触手划开了一大个口子，顿时血就流了出来，濡湿了衣裳。

    我猛地只感到左手心也跟着揪心地一痛，只见那个鲜红如血的图案再次出现，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，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，包括所有的角蛇。

    而在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，突然角蛇一片嘶鸣，接着一哄而散，几乎慌不择路地迅速逃走。直到它们逃走，我还愣愣地站在原地，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其他人则愣愣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我看到摸金手已经扶起了老林，我这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去看老林。

    老林的身体已经惨不忍睹，整个人虚弱得厉害，而且我看见他的胸膛已经被穿了好几个孔，心底顿时一凉，老林估计活不成了。

    赖皮从地上爬起来，看到老林这个样子，突然哽咽起来，我看着老林的样子也不禁一阵心酸，早些时候我在陈记就听里面的伙计说，做我们这一行的天不怕地不怕，老祖宗的安宁都去搅了，还怕什么神灵鬼怪？可是有一件东西却是最怕的，就是亲眼看着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个死去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现在，我终于明白这种无力而难过的感觉了，有眼泪，却流不出来。

    老林睁开眼睛看着我们，却扯着脸笑了笑，这模样当真比哭还难看，他看着我，却依旧是微笑着同我说：”小四儿爷，你没事就好，我生怕你出了事，我无脸去见眼儿爷，你没事就好......”

    老林一直重复着这句话，我蹲下身子扶住老林，说：”铁叔......”

    可是我才一出声就哽咽了起来，后面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
    老林见我这样，却说：”小四儿爷，别难过，生死有命......”

    老林这时候说话已经十分费力，他顿了顿，似乎是没什么力气，然后又开口，我觉得他是在拼了最后的力气说话。他说：”小四儿爷，你过来，我有句话想单独说与你听。”

    我将耳朵凑到老林的嘴边，老林用耳语在我耳边一字一字地说道：”小四儿爷、石头、正子，还有你，你们，你们在西拉木伦......”

    老林的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，同时我只感觉扶着老林身子的手猛地一沉，他在我耳边剧烈地吸着气，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。

    我扶住他，心乱成了一团，只是盲目地喊着他，却根本没工夫去思考他最后要与我说的究竟是什么。

    我只看见老林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，而且看着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嘴唇翕合着，似乎是在说着最后没说完的话，接着他的脚猛地一蹬，身子就彻底僵硬了。

    我的脑袋在这一刻像炸了锅一样，我呆在原地，扶着老林的身子，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摸金手把我唤了回来，他说：”我们把老林埋了吧！”

    我回过神来，却反驳道：”不行，铁叔的身子被角蛇的触手穿了，估计里面都已经是角蛇卵，我不能看着铁叔的身子变成角蛇的巢穴！”

    摸金手不说话了。刘正说：”那就将他火化了吧，这座密檐塔也是一座墓，将骨灰放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
    我们将老林的尸体火化了，然后在密檐塔里找了一个陪葬的罐子装了他的骨灰。做完这一切之后，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出奇的平静，没有悲伤，也没有消沉，反而让我更加勇敢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林是我们进入西拉木伦第一个离开的人，这让我再一次有了在血眼墓里的那种压迫感，死亡的阴影一直都笼罩在我们身上，只是我们太过大意。

    我小腹的伤口还好不深，摸金手替我看了没有异样，给我作了一些简单的处理，赖皮因为被老林护住了，身上除了一些擦伤，倒是没被角蛇伤到。

    只是有些诡异的是，自从角蛇四散了之后，整座密檐塔里再没了它们的踪迹，我只隐隐觉得它们的离开和我左手心的这个图案有关。

    而且我们在密檐塔里还发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，我们发现了许多装角蛇用的石匣。

    这些石匣在密檐塔的第三层，直到去了那里，我们才知道为什么这座密檐塔里突然之间会出现如此多的角蛇，因为三楼里堆满了石匣，而角蛇，就是从石匣里面钻出来的，里面的石匣几乎全都裂开了。

    我看了看，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遭遇的角蛇都是一般大小，因为石匣都是一个模子制出来的，而我在石匣里还发现了一件依旧很熟悉的东西——尸苔！

    石匣里层长得满满的一层全都是尸苔，而且全部都是活的！

    我大致数了下三楼放置的石匣，少说也有几百个，只是我不明白，这座密檐塔里为什么要放置如此多的石匣，而且又为什么将角蛇关在里面，而且既然是关角蛇用的，石匣就应该是密封的，角蛇又是怎么出来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