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节 预兆

你怎么还没和我们家齐诺分手呢？”说完看都没看我一眼，就把目光投向了齐诺，还是多年前那样羞涩的表情，红红的脸颊，在昏黄的灯光下，映衬着闪亮的眸子。那么一瞬间，我觉得林琪琪如果不是一个男人，应该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女人的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呀，齐诺，这个青菜哪里好了？”林琪琪望着齐诺哀怨地说。

    “别闹了，亲爱的。”齐诺唯恐世界不乱的样子，一句亲爱的，让我直接抱着铃铛干呕起来，心碎得一地，稀里哗啦的。本以为铃铛在这个时候是我唯一的支柱，却突然变成了一个落进下石的小毒妇。

    “嗯，我也觉得，没有一点比得上我的，哪里好了，是不是，琪琪?”铃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，和林琪琪一唱一和演着双簧。

    “得，你们今天是反了，给老娘点酒，今儿不醉不归！”我拍着桌子吼起来，像个女金刚似的，站在帝国大厦上面豪迈地拍着胸脯。

    “老婆，别拍坏了。”齐诺很认真地看着我，并且很认真地说，我发誓，我今天不开杀戒，我就不姓夏。

    剧情的发展一般都是这样的俗不可耐，和所有的同学聚会一样，我们唱着歌，从那个感情色彩单调的时代，唱到充满望与念彼此厮杀的时代，从张学友唱到了少女时代。我们喝起了啤酒，从石头剪刀布的输赢，到眼花缭乱骰子的玩法。喝到我们酒精从眼里蒸发出来，喝到我们都认不出眼前的彼此，只是相互搂着彼此，说着漫无边际的话，唱着没有旋律的歌声。

    我吐脏了铃铛的外套，铃铛脱了高跟鞋把我踩在沙发上，咒骂着我听不清的词，我躺在齐诺的腿上，仰着脸，看着齐诺的脸庞倒映在我的眼底，安心地合上了眼，嘴巴还忍不住向铃铛求饶。模糊听到林琪琪开始唱《我愿意》，我缓缓睁开了眼睛，天花板上是霓虹灯的色彩，单调却又好看地晃着我的眼睛。我揉揉脑袋从齐诺身上坐起来，看着满桌满地的空酒瓶，头撕裂般的痛。

    我挪开铃铛的脚丫，弄醒了铃铛，她散乱着头发呆呆地看着我笑，我心疼的爬过去和铃铛抱在了一起。齐诺也醒了过来，衬衫被我压出了奇怪的形状，皱成了一团，林琪琪丢下麦克风去帮齐诺把衬衫拉扯平整，满脸温柔的表情。我歇斯揭底地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“林琪琪，你个臭娘们给我离齐诺远一点！”

    “林琪琪，你个臭娘们给我离齐诺远一点。”铃铛有气无力地学着我说的话，手指在空中胡乱舞动着，眼神不定焦地看着林琪琪。

    林琪琪眉飞色舞地往齐诺身上赖上去，眼神妩媚地看着我，一副你来咬我的样子。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林琪琪，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，手臂像只断线风筝似得重重地摔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齐诺拿过林琪琪丢下的麦克风，走到我的面前，轻轻地唱起来。

    愿意为你

    我愿意为你

    我愿意为你

    忘记我姓名

    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

    失去世界也不可惜

    我的脑袋就和火山一样，开始剧烈的颤抖，然后是短暂的宁静，随即就是汹涌而炽烈的喷涌。世界就这样寂静和消失了，我什么都看不见，什么都听不见。我只能看到齐诺温柔的面容，还有昏黄的灯光在他的眉间碎成闪耀的亮点，闪得我心底一片柔软。耳膜里面是时间的断层，只是反复回荡着齐诺的歌声，在心间一层层荡开，散至全身。

    如果齐诺这个时候掏出一枚戒指，哪怕是一个易拉环，再不济只要是个圈状物，我也会把头点得和拨浪鼓一样大声地喊，我愿意。正在我的脑细胞开始疯狂而快速地展开一切浪漫的幻想的时候，铃铛突然坐了起来，一口吐在了我的脚边，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干呕，和散发着酸涩味道的胆汁和胃液的混合物铺天盖地地朝我卷来。我有点尴尬地看着齐诺，齐诺的眼底一片空白，然后恢复了有点尴尬的神色，没有停住而是继续温柔的唱着。我心疼地摩挲着铃铛的脊骨，听得心都要碎掉了。

    林琪琪在这个时候制造出了极大的噪音，一脚踢开了满地的玻璃瓶。我看着七零八落的空酒瓶，还有单膝跪地的林琪琪，一阵眩晕。林琪琪拿着剩下的麦克风，对着齐诺深情地继续唱起来。

    “林琪琪，你闹够了没有？”我管不了铃铛了，抄起一个酒瓶就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林琪琪抬起眼看着我，依然没有起身，我看着他膝盖已经被地上的酒水沾湿，水渍蔓延出来。王菲的我愿意已经放到了尾声，我盯着有些泛白的屏幕，还有渐渐寂静的包间，突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。手里溢出的汗水混着酒瓶边缘的潮湿，已经让玻璃瓶慢慢有开始滑落的趋势，我忍着跳动的太阳穴，看着林琪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