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考试

    “冰哥，你说这个道士去哪里了，会不会被狼叼走了？”明亮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看这里的篱笆和棚子还是好好的，应该不是什么动物叼走了他，而是……”沈冰说。

    “他自己走了，他没有死，我们救了一个人！”明亮高兴地喊道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沈冰回答道，说完他便往索桥上走去，剩下胖子在后面喊着“等等我一起过，我怕！”。

    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，你久久不敢尝试，却又无比向往，等到你成功尝试了那么一次，就会发现，原来不过如此。沈冰现在走在索桥上已经丝毫不会害怕了，虽然这只是他第三次踏上这座索桥。

    回家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，村子里的小孩虽不算少，然而和沈冰要好的，只有明亮一个人。人们一直以为欺凌弱小，拉帮结派是成人世界里才有的事，其实并不是这样。这些事情，也存在于孩童的世界里。

    沈冰自打出生起，就没有和母亲一起外出玩耍过，没有母亲这棵大树的庇护，单独在外的沈冰常常被人欺负。至于父亲，常年在森林里砍树搬树，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也是起早贪黑，没有时间去照顾沈冰的成长。

    穷人的孩子早当家，沈冰从来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，他的理想不是砍很多很多的树卖很多很多的钱，他想仗剑走天涯，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。

    每次明亮听到他说出自己的理想，都会两眼冒着光，欣喜地说：“好强啊！冰哥一定要带上我！”这就是鸡血的力量，虽然没有什么用，但好歹能让人提起精神来，也许这正是鸡血的作用。

    沈冰知道母亲已经时日不多了，他想好好陪伴她走完这最后一程，这一世是来不及报答养育之恩了，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，这实在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沈冰回到家的时候，发现母亲竟然起床了，她正在擦拭铜镜上的灰尘，看样子是要梳妆打扮一番了，沈冰看到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，他觉得妈妈突然病就好了，一定是上天的眷顾，老天有眼！

    他连忙走过去接过母亲的抹布，把铜镜擦拭得分外明净。又扶着母亲坐在梳妆台前。说是梳妆台，不过是一把椅子摆在铜镜前面而已。

    他高兴地抚摸着母亲的长发，一梳又一梳地把它们理顺，这是他第一次为母亲梳头发，还不太熟练，不过看母亲的神色，她十分满意。

    梳妆完毕，母亲要求和他一起去外面晒晒太阳。那些久不来往的村民看到了这久违的一幕，表示十分惊讶，看来沈家找到了什么神秘药方，竟然治好了这坐月子落下的不足之症。唯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到沈冰扶着母亲走在大街上，竟然摇了摇头，转过身去叹气。

    来人间一趟，在太阳底下和母亲一起走在大街上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，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，因为多少孩子连母亲都没有。

    久不运动，走不多久，母亲就乏了，示意回家。

    “冰儿，今天开心不？”母亲问道。

    沈冰紧紧攒住母亲的手，说：“今天是冰儿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，因为母亲的病好啦！”

    “嗯，今天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要开心，你看见那座山峰了没有？”母亲问道。

    沈冰顺着母亲的手指看去，那是正东方的飘渺峰，里面就是飘渺派的所在。

    “今天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母亲说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沈冰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先答应我一定要办到！”母亲说。

    “好，冰儿答应您，一定办到！”沈冰回答道。

    母亲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，把沈冰的头抱在怀里，说道：“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，你一定要努力，去飘渺派拜师学艺，长大了做一个造福于民的人。”

    沈冰并不懂得为什么要造福于民，但他还是答应了。答应完了，母亲牵着他回家。

    很多年以后，沈冰还常常想起这幅画面，夕阳西下，牵着母亲的手回家。后来他也明白了造福于民的意义，使耕者有其田，病者有得医，生者有饭吃，死者有葬所，都是造福于民。侠之大者，不拘小节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，父亲正端着盘子走过来，这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，沈冰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对劲，但是又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今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好好吃顿饭！”父亲说完眼里噙满泪花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

    是啊，多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一顿饭了，沈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中的高兴之情，生怕它一下子就飞走了。然而吃着吃着，他发现父亲竟然抽泣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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